第四十二章初捷(1 / 2)
当天下午放学,沉时安没有像往常一样绕去公司,也没有多做停留,只让司机直接将他送回别墅。
一进门就进了书房,把早上的报纸、笔记、剪报重新摊开。
他没有立刻动笔,也没有贸然下结论。只是静静地坐着,靠在椅背上,用那双总带着淡漠神色的眼睛看着桌上的一切,像是在等待某个灵感在脑中自己开口。
然后他开始写字。
不是结论,而是推演。不是预测,而是验证。
1996年,也就是去年年中开始的资本外流、到今年年初股指异动、再到港元的无风起浪,每一处数字都不是孤立事件,而是蝴蝶翅膀落下前一秒的风。
他写下了两个词:
「ntagion(连锁传染)」
「catalyst(催化剂)」
这是一场席卷区域的病。
他能感到它正在发烧,只差最后一声咳嗽。
可即便如此,他没有立刻做决定。
“连锁传染”是现象,但他更在意“催化剂”。那个真正能让市场发疯的诱因。
他拉开抽屉,从最底层抽出一张空白a3纸。
灯光很静,他伏在书桌前,开始动笔。
最中间写下“thb(泰铢)”。
然后从它开始,往周围扩散:yr(马币)、idr(印尼盾)、krw(韩元)、php(菲律宾比索)、d(新台币),再到hkd(港元)与sgd(新加坡元)。
每一种货币的周边,都标上各自的主权评级、过去半年与美元的汇率波幅,以及央行干预频率。
箭头连接其间,标注“fdi流入占比”“外汇储备变化率”“短债占gdp比例”。
这不是一张图。
这是一个动态的生态系统。
箭头纵横,线条密集。
他一边写,一边在脑子里模拟:如果今天泰铢再崩一次,最先受到挤兑的是谁?是菲律宾,还是马来西亚?又或者,是那个看似稳如磐石、其实外债结构最脆弱的韩国?
每一处标注,都是一个推演逻辑的落点。
根据这段时间的信息,他花了一周时间,整合了一张由他亲手绘制的亚洲货币联动图,汇率波动的箭头在纸上纵横交错。
机会不等于入场。
他太明白这一点了。
他需要信息、需要人脉、需要平台。
尤其是平台。
如果真要押注,就得找到能做空亚洲货币、甚至能开立外汇杠杆账户的地方。
而以他未成年的身份,远远不够。
他最终挑了一家在新加坡有分行的老牌证券公司。
不是大行,不在花旗、摩根的那个等级,但在服务中小资金客户方面灵活宽松、通道清晰,是很多“聪明钱”的中转地。
他换上西装,把自己的文件、资金证明和银行流水分类装袋,稳稳坐在前台填表。
经理见到他时还略带诧异。
但沉时安的语气礼貌、表情冷静,说话时目光清晰、声音不高,反而让人不敢小觑。
“你们这边,有哪些离岸货币对可以操作?我在瑞士这边有账户,想试试套利。”
他说得不疾不徐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晰礼貌,却又不露声色地打量对方反应。
客户经理一开始还只是例行公事地寒暄。
但当他随手把资产证明文件拿出来、指着上头那串美金时,空气变了。
“rchan……您想做哪边的货币?”
“泰铢。”
那人若有所思地笑了笑,说:“最近很多客户在问。”
沉时安装出迟疑地一顿,顺势问:“是资金流入还是流出?”
“唔——”那人端起茶杯,似笑非笑,“看得懂方向的人,不多。但我们确实看到一堆钱,在往外走。”
沉时安没有回答,只是安静点了点头。
他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嗅到血味的人。
晚上回家,沉时安整理好今天的对话记录,坐在灯下,目光落在墙上的世界地图。
他默默地在地图上,轻轻画了一个圈。
然后,在泰国曼谷的位置,点了一点。
他没有立刻入场。
即便信号已经明显,资本在撤,泰铢在跌。
但他仍像早年翻查账簿一样,慢条斯理地查每一项变动,又多订购了几份报纸增加信息源。
连续几天,白天照常穿着校服,在图书馆读书,在教室听课,午休后路过草地,和学生会的人点头寒暄,
晚上则换上家居服,一边听着电视新闻,一边把白天攒下的所有国际新闻报纸、评级报告和经济数据翻译成自己的笔记,用活页夹归档,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等级。
七月的最后一周,他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切口。
泰国央行宣布再度出手干预,拉升利率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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